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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----正文-----

“福利院很好啊！”

地面有疙瘩，像得了皮肤病，我小心地绕过那些白色斑驳，跳到绿色的草皮上。“你怎么知道很好？你在那儿呆过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莉莉说。

“你看，你对于任何没去过的地方都新奇，都觉得好。”我往前跑，嘲笑她说的话。

“那倒是！”莉莉听不出来，又像她平常那样夸张地大笑。柯沙跟在最后面照看着我们，她年纪明明最小，却像我和莉莉的保姆。莉莉和柯沙有真正的保姆，有父亲和母亲，有一个家庭；但我从上周接到那封电报之后，就没有这些了。

我们从小一起长大，可能我们之中有人会成为母亲，然后如果我们死了，那些儿子和女儿就会失去他们家庭的一半，像白虫丢了一半翅膀。

那都是未来的事，现在我们在荒原上，从一个草坪跑到另一个，采摘雏菊和薰衣草，白虫经过会扇动翅膀跟我们打招呼，柔软得像棉花。明天我就要到福利院去，她们很好奇里面会是什么样子，我也假装好奇。

梦醒时我躺在床上，睁着眼睛对头顶灰色的墙壁思考，回想这两位童年伙伴。我尝试在我什么都没有的记忆里面挖出一些细丝，让它们将我包裹成更具体的东西。

后来敲门声响起，我的挣扎宣告失败。

我从床上起来，感觉后背和脖子里黏糊的汗开始发凉，我把衣服脱掉，到落地镜前看我自己。我的肩膀比普通男人的要窄，肋骨在我的皮肤上割出几道阴影，镜子中间那片污渍正好贴在我的小腹上。我忍不住拿抹布去擦它，可是直到我必须出门的前五分钟，我仍然没有将镜子擦干净。我不得不换上保护服，这样镜子也没再往我身上涂东西，我们达成了妥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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