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账

-----正文-----

大燕皇帝晏开济年逾半百，经年殚精竭虑使他苍老得格外的快。他和自己最小的妹妹清阳公主一坐一站挨在一处时，所有人心底都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：皇帝老了。

清阳垂手站在皇亲国戚那边，她离女眷们远，离大臣们远，因着是女子，且是个受皇帝忌惮、风评不好的女子，离着自己那群叔伯子侄们也远，看起来自成一列似的。但清阳只年轻时张狂过，自从先帝去世，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，除了在男女私事上不那么磊落，其余是个很低调的人，若不是冬猎，日常时间深居简出，旁人想见都见不着面。因此她垂着眼，任凭旁人的目光打量，不言不语仿佛把自己站成尊雕像。

历任大燕皇帝都有点重武轻文的意思，眼下龙椅上这位已经是个难得的文雅人了。皇帝简短地祝颂一遍，冬猎这就算开始了。

年纪太大、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和柔弱女眷们可以留在行宫，但皇帝最受宠的两名妃子都骑马随侍左右，谁也不愿意给皇帝留下个身娇体弱不中用的印象，因此年近花甲的刘阁老也硬是不顾左右劝阻，颤巍巍上了马，倒把负责安全的御林军统领给吓出头冷汗。

钦天监早半个月就上奏请皇帝改时间，言恐天气不好。但晏开济此人年轻时就有刚愎自用的毛病，到了老来越发严重，直接把折子打发了回去，众人抬头看了看天边那丛探头探脑的乌云，料想今天不能尽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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