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婆说，她喜欢鸟儿。

-----正文-----

秋风瑟瑟，到了叶落的时候。囡囡家门口矗立着棵老枫树，火烧一样，树下也是厚厚一层叶。风一吹，堂前都是枯叶。

外婆的摇椅也吱呀吱呀摇着，嘴里哼着无名小调，抑扬顿挫。正唱到高潮，生生地停了，定眼一望，天边的“人”来了。

“囡囡，囡囡。”外婆唤着屋里头奋笔疾书的女孩，“鸟儿来嘞。”

干枯的叶碎了，稀稀唰唰的声音响起，是囡囡干得好事。蓝蓝的一片中扑闪着几个点，是她等了一年的伙伴。“留下吧。”囡囡在心里头喊着，“在我家门的檐下，在那棵枫树里住下。”

一拨走了，又来了一群。来来去去，囡囡背着小书包穿过罗堂时，终是听见了鸟儿的欢唱。她笑了，扑到了外婆的怀里。

“婆婆，它们来了。”

外婆揉着囡囡的头，又摸摸她的脸，细细瞧着她的眉眼，笑呵呵地说：“来嘞，可算来嘞。”

-

囡囡是谁？

“囡囡是东街尽头那家的小女娃啊，可懂事了。只和她的外婆相依为命呢。”村里的人都这么说。

其实囡囡就是囡囡，没有个像样的名字。十几年前，冬夜，天寒，冻得听不见鸟叫声。和父亲一起在大城市做工的同乡敲开了囡囡的家门。满面凄霜，在风里嗫嚅许久，才开口道：“人没了。”

好不悲惨的事，被同乡三言两语道尽了——工地老板拖欠工资，囡囡的父亲带领着一帮人闹。老板也是个粗人，脾气暴得不行，随手捡起工地路边的一块砖朝着出头鸟就下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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