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替王声还下了生死簿里的债。

-----正文-----

1914年，西安。

街上各色的洋货店铺还举着旧清式样的青布幌子，却的确是悄悄兴起了。间或二三摩登女郎出入其中，得显曼妙窈窕的旗袍裹着领白狐裘子，是挽了沪上前几月流行的发式。锃光瓦亮的黑壳汽车掠驰过路边叫卖的报童，孩子举着黑白竖版的报纸，兜卖声也带着关中的爽气劲：

“报纸卖咧——隆裕太后逝世——便宜卖咧——”

这是皇帝已被赶下了龙庭，而各路无英雄成名的年代。

王声臂上的黑纱摘了下去。

他是西北五省最年轻的督军，二十来岁握了近十万的人马；父亲逝世后，仗凭着史书里见血的旧手腕拿下了军印，重新进了遍大清洗就安置了老部下和一干年轻的将领，从此山围响马再无人敢犯进西安城。

此时正是天将将擦黑，他像往常一样在卫兵的簇拥下进了汽车，端坐在后座对了汽车夫冷静吩咐道：“去福源。”

福源大戏院是他常去的一地儿，也不刻意捧谁。他爱的是戏，尤爱京戏；看哪个角扮相身段好他便指了名地送这那，整套的水钻头面也是有的。他模样生得也好；又兼出手大方，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金主。

等汽车稳稳停在戏院门口，年过五十的宝珍班班主早跟在门前恭恭敬敬侯着了：

“哟，王督军来了？快快快，请——今儿是小棠的《红逼宫》，您可来着啦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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