剪发

-----正文-----

五

僧都给浮舟剪了发，发端折中地留到肩头，未曾剃光，额发仍留着，倒像个稚子的模样。

“僧都是如何答应给你剪的?”

菩提问，他隔着矮几仔细去瞧浮舟的脸，发端整齐如同扇面一般垂落至肩，此刻浮舟正低着头，他微一偏，扇面便轻移遮住了脸颊。

浮舟抬起眼看他，倏地一眼，又收回了目光。

“可是因为那位大人?”

浮舟点点头，随即将头埋进臂弯里。

菩提不知他是羞怯还是怄气，便安慰道“唉，谁能想到那位大人会在半夜前来偷窥呢，”他伸手拍了拍浮舟放在几上的手臂，“实在是无礼，我猜这样僧都就肯定不会让你跟他走了。”

菩提说着将手抚上浮舟纠缠在手臂的发丝，在往上走，是发顶，而后是黑发下柔软的后颈。

“他可是这样握住你头发的?”

浮舟微动了动，仍不作声。

“那位大人现下已回了京都，僧都又为你剪了发，想必是允许你住在这里了。”

浮舟这才迅疾地坐起来， 他方才是哭了，菩提知道，他的手滑到浮舟颊边。

不过此时就着菩提的双手，他又红扑扑地笑了，泪珠扑落进掌心里。

这是菩提第一次见浮舟笑，直到浮舟偏过头他才缓慢地收回手。

“诶，你以前到底家住何处？可有亲人?”

菩提忙问道，双手在矮几下交叠在一起，浮舟的泪水濡湿了整个手掌。

“没有亲人。”浮舟用袖口轻轻揩了揩眼角，姿态算得上端方雅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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