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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冲出教室，拨开路上汹涌的人群，下雪了，漫天的雪，人踩在上面，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。他跑出学校大门，在奶茶店门口滑了一跤，跑起来拦了辆出租车，直奔裴冬家。

雪很大，车行驶得很慢，大脑里满是跳动的噪点，无法思考，仅是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。车上的收音机里，温柔克制的女声播报：“强冷空气于昨日到达本市……本日将迎来60年来最寒冷冬天、最严重降雪……”高阳忽然在暖气充盈的车内打了个寒颤，好像60年来最寒冷的吹在他身上。

出租车缓缓停下，司机说：“堵车了，雪下得太大了。”

高阳丢了张钞票在前座，拉开门再次冲进大雪里，路上也全是积雪，他跑不快，摔了好几跤，他想起在梦里追着裴冬跑的时候，也是这样无论怎么努力也跑不快，急得要掉眼泪。有那么一瞬间，他觉得这或许也是梦。

裴冬家终于亲切地出现在眼前，他跌跌撞撞跑向那扇熟悉的窗：“裴冬……裴冬……你听我说……”

窗并没有锁，用力一拍窗，双手就掉进屋子里了，然而房间里并没有人。他给裴冬打电话，却发现了放在柜子上的手机，早就关机了。

他在筒子楼附近狂奔，扯着嗓子到处喊：裴冬！裴冬！喊得邻里都探出头看，他有一万个裴冬要喊，语言能力退化得只剩下两个清晰的发音。天旋地转，他晕得厉害，一下子坐在地上，干呕了两声，喘着粗气休息了一会儿，终于能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重新看见路。摇摇晃晃爬起来，跑回学校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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