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访

-----正文-----

是夜，菩提来寻浮舟，他素来是与浮舟一同起居，不过隔着一扇屏风，那屏风极素净，乌墨点了几笔经文，字如枝草一般伸展卷舒，此时他步入内室，浮舟的身影恰好嵌在里头。

菩提贴近屏风，探过头去，只见浮舟正低头背倚矮几拨弄琵琶，他只着单衣，黑发向后披着。

菩提用手指敲了敲屏风，浮舟抬头看他一眼，复又垂头拨起弦来，倒比白日熟练了不少。菩提见他不理自己，只好走至其面前，与浮舟相对而坐，而后他微一笑，既而规规矩矩地正坐起来，摆出一副欣赏的模样，浮舟却不弹了，他放下拨子，扭头盯着帘幕遮住的远山，凭着夜色，是看不到什么的。

菩提见他沉默，便也低头烤起火来，他想浮舟定是想家了，是睹物思人了，僧都叫他送来旧琵琶反倒使浮舟伤心起来，僧都在此事上可谓大不明智。

他把手伸到暖炉上方，浮舟在旧时定是学过一阵的，他回想起浮舟弹奏时的姿势，柔弱而不失雅致。

菩提笑了笑，问道“你几时学会的?”

“自小便开始学了。”

“家里人请了师傅来教么？”

“请的宫中的乐师。”

“哦”菩提拉长了声音，“好呀，还认识宫中的人哩，那你怎么也是长在富贵之家了。”

“想必从小娇生惯养，”菩提欺近了，浮舟垂着头，以他惯常的姿势，他一抬眼，长睫倏地碰到额发末端，引起一阵娇弱的震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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